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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蔺靖】开到荼蘼

关键词：暗恋与成全     @楼诚深夜60分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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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晨第一次看见萧景琰，是在苏宅。

那日估摸着差不多时候，来给梅长苏送药。对于这个不听话的病人，蔺大公子向来是不讲什么礼数的，于是人未到声先至，屋里人只听见有人嚷嚷着“长苏啊，快给我看看还剩几口气？”便见一人持着柄折扇直接推门而入。

蔺晨只顾着打趣梅长苏，不想屋内还有一人，瞧那身形气度，心下了然。

“这位便是靖王殿下吧，失敬失敬。”手上却只执了半个礼，着实算不上周全，但姿态一派行云流水，并不让人觉得轻慢，仿佛本该如此。

萧景琰也不恼，微微点头算作回应。

蔺晨望向梅长苏，狡黠一笑：“等你得空我再过来，小飞流可还等着我呢。”又对萧景琰点点头，“不打扰了，告辞。”

梅长苏在萧景琰面前克制惯了，被这出闹得哭笑不得，待蔺晨出屋，便解释道，“这是我朋友蔺晨，平日性格如此，还望殿下不要怪罪。”

“无妨，苏先生这朋友倒是有意思，我甚是羡慕。”

梅长苏一愣，这话说得不明不白，却又不好追问，只得继续之前的话题，把这事岔过去。

蔺晨这头出了屋子，边走边拿折扇敲着另一手手心琢磨，靖王这眉眼生的，真是个美人，只可惜照长苏说的来看，性子未免太无趣了些，若得了机会逗逗他才好。

因着给梅长苏治病，蔺晨在金陵住了下来，苏宅整日是热闹非常，鸡飞狗跳，连带着靖王府的梅花也糟了秧，平白缺枝少叶。蔺晨也不刻意隐藏行踪，被萧景琰看见两次人影闪过，飞流从不曾为人发觉，萧景琰想想便明白了七八分，一笑置之，心底却生出了对这人三分好奇。

没过几日，蔺晨嫌日子烦闷，又想了个新花样，拣了个坑坑洼洼的小几，又不知从哪找了块破布，写着“专治疑难杂症，每日一例”，往上头一插，就是个江湖郎中的摊子。这做派自然是无人问津，蔺晨也乐得在街头看着东家长西家短，闲来无事就揣着袖子打盹。日子久了，倒真有病人找上了门。

“大姐，我这专治疑难杂症，看见不？您儿子这病哪个医馆都能治，费不了多大事。什么？没钱？没钱甭找我啊，我一走江湖的，又不是开善堂，这条街走到头，看见没有？就那个靖王府，你上那哭去，就有人帮你儿子了。”

靖王府的看守有些奇怪，怎么最近隔三差五就有家里人病了来求王爷的，王爷也不嫌麻烦，一一安置妥当，真真是好心肠。

待到萧景琰终于觉得不太对，调查前因后果，又是好笑，又是无奈。倒是民间，不少百姓私下里偷偷摸摸说，靖王真是心善，好人有好报。

摆了几日摊，蔺晨又觉得腻，喜欢上了半躺在屋顶看风景。哪儿的屋顶？自然是苏宅，视野开阔，风景绝佳，正对着靖王府的演武场。蔺晨每日揣着酒壶在屋顶光明正大地看萧景琰板着脸练兵，心想美人就是美人，皱眉怎么都这么好看，实在适合下酒。

待到只有萧景琰一人练武时，蔺晨起了玩心，摘了梅花瓣撒过去，用力虽轻，不至于不慎伤了人，攻势却是铺天盖地，直逼得萧景琰把剑舞得眼花缭乱，才堪堪挡住。这人突然出手，萧景琰说不上生气，心中确实带了些许不快，但招式几变，发现其中存了不少提点之意，那点别扭即烟消云散，只是心下难免复杂。

花瓣落地，萧景琰提剑望向蔺晨，蔺晨抬手举起手里的酒壶，微微一笑。

第二日，演武场边的梅花树下多了一壶酒。

冬至已过，很快就要过年了。

自从夏江反扑，萧景琰知道了梅长苏就是林殊，太子殿下在苏宅出现的次数愈加频繁。

蔺晨那点心思，梅长苏一清二楚，但越是清楚，就越是担心。

大年夜，萧景琰参加完家宴，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苏宅，说要一起守岁。

苏宅的饺子刚上桌，正冒着热气，萧景琰毫不客气地在梅长苏旁边坐下，吃得不亦乐乎。

蔺晨看着吃得像只仓鼠的萧景琰，心里像是有羽毛搔刮一样，只想上去揉揉那人的脑袋，顺便嘲笑一番，到底还是忍住了。

这夜，蔺阁主毫无预兆地喝了个大醉。

朦胧中，仿佛抓了谁的手，那人不恼也不挣，似乎还轻轻反握了一下，只有一瞬。之后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，蔺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边关告急。

蔺晨拦不住梅长苏，还得帮他去骗萧景琰。

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梅长苏的，这让自己怎么下得去手。

蔺晨知道，长苏要离开了，自己也要离开了。只是临走，还要在最想护着的那人心上捅一刀。蔺晨觉得自己抓着的刀没有刀柄，一刀下去，自己手上也是鲜血淋漓。

蔺晨嘴里发苦，但该说的话，还是得一句句说清楚。

幸好，幸好景琰还没有动情，幸好很多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。

但是蔺晨不知道的是，萧景琰知道梅长苏不会回来了。只是，作为太子，他没有立场阻拦梅长苏全他的家国大义；作为萧景琰，他也没有理由打破他做回林殊的梦。

蔺晨也不知道，那日萧景琰很想问的是，那你还会不会回来？却又忍了又忍没有说出口。作为太子，他也没有立场留下蔺晨。皇位之上，怎容得下这点说多了都是错的感情。

蔺晨更不知道，那日城楼送别，萧景琰从昼日站到了黄昏，又从夜幕站到了清晨。萧景琰攥紧拳头，昂首走下去，给了自己一场最后的告别。

从此，没有了梅长苏，没有了心底里的那个人，也没有了萧景琰。只有这天下。

原来是两情相悦。

仍需天意成全。